上边。“我来吧,”杰妮丝拿起海绵和药瓶说“当心别让维克多出什么差错。”
杰妮丝在他两英寸长的擦掉皮的伤口上敷药的时候,华伦咬紧牙齿忍着痛苦。他问她:“琴,维克什么地方不舒服?”
“唔,发烧。咳嗽。亲爱的,你究竟遭遇到了什么情况?”
“我被打下来啦。那些杂种把我的报务员也打死了。给我点一支烟好不好?我们的中队在‘企业号’航空母舰前面飞行巡逻,于是跟他们遭遇上了——嗳,轻轻地擦碘酒,碘酒够多了——那些混帐的日本人到底怎么回事?”
“亲爱的,你得到医院去,应该把伤口缝起来。”
“不,不。医院准是挤得满满的。这是我到这儿来的一个原因。同时我想确切知道你跟维克都很平安。我要到福特岛去,看看正在发生什么事情,或许能在那儿搞到一架飞机。那些日本航空母舰还没走远。我们要反攻,那是肯定的,我不愿错过这个机会。琴,用绷带把它扎起来,再把我耳朵上的伤口敷上药扎上就行啦。我全身那么多的血块就是从这里滴下来的血凝成的。”
看见华伦从战场上突然回到家里,而且完全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光着半个身子,血流不止,这情景吓得杰妮丝头晕目眩。但当她抚摩他的皮肤,闻着他的汗和血的气味,把他的伤口包扎起来时,她又深深地感到愉快和激动。他滔滔不绝地谈着,激动得厉害。“天,真离奇——当然,我原以为那些高射炮弹的爆炸是实弹演习呢。我们在四十英里开外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它们。还有大量可怕的烟从岛上升到天上去。我把这一点告诉了我的僚机。我们两个人都推测他们是在焚烧甘蔗林。我们最初没有认出他们,直到他们的六架飞机从太阳里钻出来向我们猛扑过来。这是我最后见到皮尔-帕朗茨。我到现在还不清楚他的下落,从那时起我就想尽办法保住自己这条命。天哪,瞧那些家伙俯冲的劲儿——!”
“亲爱的,别动。”
“对不起。的的确确,那是个硬仗,琴,无畏式是一种优良的俯冲轰炸机,可是这些日本的零式飞机更好!它们飞起来速度那么快,性能那么灵活!它们可以一翻身钻到你的飞机肚子底下,快极了!简直不是它们的敌手。它们表现了飞鸟似的绝技。你甩不掉它们,也盯不住它们。说实话,驾驶员们也都是第一流的。我不敢说f4f战斗机是不是他们的对手,可是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就是一架无畏式跟零式较量,简直死路一条。我只能不断地打转躲避他们。他们马上把德-拉什穆特打死了。他在通讯联络中发出的可怕尖叫声几乎震破了我的耳鼓,然后他喊着说:‘亨利先生,我正在流血,我要死啦,’接着哼了一声就完了。我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们不断向我飞来,急于把我干掉,其中有一架最后冲过了头,在我的视线内停留了一两秒钟,想掉转身去。我马上用五十毫米口径的机枪向它扫射,肯定它已经开始冒烟,可是我没有确凿的证据。以后我就看不见它了。曳光弹从三面向我射来,正好经过我的窗口,一道道巨大的粉红色曳光发出嗖、嗖、嗖的声音,然后,天呀,我们自己的高射炮开火了!究竟为什么向我开炮,我一点也不知道,那些愚蠢的狗娘养的——也许他们是想打日本人而打错了目标——但是高射炮火却在我的周围爆炸开来。我依旧不知道究竟是谁打中了我,是他们呢,还是日本飞机。我只知道我的汽油箱着火了。可怜的德-拉什穆特,我一声又一声地向他喊叫,直到火焰冲到飞机座舱的周围,可他一句也没有回答,他肯定已经死啦。因此我打开座舱盖跳伞了。直到降落伞张开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我看见的只是一片海水。我降落在檀香山海港上空,风把我吹到了岸上。我几乎给缠在迪林汉大道旁边一个小公园的一棵棕榈树上了,但是我解脱出来,降落到地面上。我抓住了那辆出租汽车,跟那家伙磨了很久。他看见降落伞缠满树梢,他看见我怎样解脱——他停下车在一旁观看——但他还是要我付给他五十块钱,才答应把我送回家。好一个爱国者,那家伙!”
“亲爱的,我已经把你的血止住一些了。你就安安静静坐一会儿吧,好不好?”
“亲爱的。我一定要在今天天黑之前弄到一架打字机,好把这第一次对日本零式飞机作战的报告写出来存档。嘿?怎么样?你应该去瞧瞧市区的那种景象!”华伦朝他的妻子歪着头咧嘴一笑。“人们出来的时候还穿着睡衣裤,还有穿得更少的,叫喊着,跑来跑去,呆呆地望着天空。老头儿,孩子,抱着婴儿的母亲。真是他妈的傻瓜,在高射炮的碎片象雨点一样到处乱飞的时候还乱跑!唯一安全的地方是屋里。我
还看见那个漂亮的中国姑娘——看到梅安娜使我想起了她——奔跑着穿过迪林汉大道,身上除了一只胸罩和一件粉红色女短裤以外什么也没穿,而且还是透明的小裤衩——真够瞧的——”
“你就会留心这类事,”杰妮丝说“毫无疑问,哪怕你的一只胳膊给打断了,你也会留心这类事。”华伦用他的好胳膊亲昵地抚摸她一下,杰妮丝在他的手上拍了一巴掌。“好吧!我已经把这里的伤口包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