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前自己一摸到锉刀就想做手工不一样,那种更像一种肌肉记忆。
而刚才说的话则涉及了她的商业知识,和对该公司经营范围的下意识的反应。
她并不认识说话的人,却知道那人应该是旅游公司的经理,公司涉及的项目非常依赖客源。
这些东西让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与“李锦屏”是同一个人。
而且……柳思南刚才惊喜的表情她看在眼里,柳思南一直在等着自己恢复记忆。
李锦屏捏紧杯壁,一股迫切的焦躁从脑海深处蔓延到全身,充斥在她的每一次呼吸里。
快点快点,快点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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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啦!”
一天早上,刚过完圣诞节,院子里的圣诞树还没有撤掉,漫天的雪花就压了下来。
状若鹅毛,轻盈飘逸,天地素白一片。
“咱们去打雪仗吧!”柳思南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李锦屏连忙按住她,“外面冷,先别急,等雪花落一会儿。”
早上最冷,太阳出来之后会有回暖,柳思南跃跃欲试想出门,一连好几次都被李锦屏拦住。
“我发现你现在变得好像老妈子,”柳思南抱怨李锦屏的童年期简直太短了,“你才幼稚了几个月,就开始管我了。”
李锦屏忍住想吐槽的冲动,这怨谁,身边有一个比你还要幼稚的人天天找你撒娇,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总是想着来照顾你,你能不飞速成长吗?
“现在可以出去了。”
李锦屏终于开口同意,早就裹成球的柳思南“嗖”一下跑得没影。
米饭和盐粒蹲在窗前看了好久,一打开们,盐粒跟着柳思南一起跑出去。
李锦屏迟了半步,从玄关处拿上手套和围巾,米饭和她一样慢条斯理地等在门口。
“你要出去吗?”李锦屏低头,垂眸审视米饭,“你的肉垫会冻伤。”
米饭昂首挺胸,矜持地蹲在门口,一幅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快点开门的样子。
李锦屏试探着打开一条缝,米饭不动,李锦屏半个身子出了门,米饭才微微抬起身子。
李锦屏无奈了,“那我彻底出去啦。”
走到台阶下面,才看见米饭气定神闲地从门缝里钻出来。
像是一个高贵的小公主,抬脚,“噗嗤”,落在雪里。
再一脚,然后顿住。
米饭瞪大眼睛,抬脚往后撤,那速度跟踩了电门差不多。
李锦屏忍不住笑了半天,“你慢慢玩吧,我去找你小妈。”
说曹操曹操到,身后传来某人的大喊,“李锦屏!”
李锦屏转身,一个沙包大的雪球朝她砸来,她连忙蹲下躲开。
而后,接二连三的雪球朝她攻击而来,李锦屏左右躲闪不及,“嘭”一声,一个雪球在她胸口炸开,碎了漫天的雪屑。
铺天盖地的大雪里,柳思南开心地像一个孩子。
李锦屏无奈地摇摇头,弯腰捏了个球,朝她恶狠狠走过去,“别跑!”
来自李锦屏的报复就是更多的雪球与更准的命中率。
柳思南被她砸得毫无还手之力,最后干脆朝她扑过来。
两人摔在雪地里,松软的雪花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柳思南压在李锦屏身上,呼吸的热气打在她的脸上,喘着气说,“你也太厉害了吧,让一让我嘛。”
李锦屏被她耍赖的一扑,摔得满脑金星,身上人软而轻,撒着娇的话顺着耳朵的神经一路往上。
刹那间,一些模糊的画面浮现眼前。
柳思南穿着圣诞老人的衣服,牵着她的手,走在芬兰拉普兰的街头;宛若童话镇的雪境,在丹麦的哥本哈根,柳思南和她一起边走边吃,还能看见很多企鹅;美国加州的湖面结了冻,柳思南和她穿着厚厚的滑雪服,在滑雪场上滑了一圈又一圈。
这些画面没有像夏天钓鱼的湖边那样陆续消失,反而愈发清晰,一点一点染上霜雪的颜色,甚至加上了柳思南的音容笑貌。
紧接着,那点回忆似掉入湖中的雪花,涟漪波动散开,牵扯了更多纷繁的细节。
“李锦屏?”柳思南推她好半天,“你怎么呆啦?”
那些画面波动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柳思南沾满雪粒的脸,精致的小桃花眼已经冻得微红,鼻尖也落着晶莹剔透的雪花,柳思南举起一块雪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李锦屏的帽子塞进去。
“啊啊啊。”柳思南大叫着跑开,李锦屏冻得浑身一个哆嗦,再多的记忆都想不起来了。
两人玩得很high,准确来说,后半段一直都是李锦屏在配合柳思南玩耍。
最后柳思南单方面偃旗息鼓,指挥李锦屏堆了一个大雪人。
盐粒在雪地里彻底滚成了“盐粒”,金毛成功变白毛,进屋的时候被米饭嫌弃了好久。
“我不行了,”柳思南瘫倒在客厅的地板上,“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