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合咏始终一言不发,既不应是,也不应不是,他还没弄清楚眼前的状况,什么也不敢胡乱答应。
谢枕石抬手搭在他的肩上,虽然没有用力气,却让他觉得似有千斤重,“邬大人还有一日时间去探查我的身份,等弄清楚了,再去做我说的事情也不迟。”
话音落下,谢枕石再也没有看邬合咏一眼,只是在他肩上轻拍两下,转头便往外走。
他似是很好说话的样子,还有商有量的给邬合咏留足了时间,可是邬合咏却不敢轻举妄动,他看着两人离开,原本打算除掉两人的计划彻底落空,还平白受了威胁,压了满腔的怒火却无处撒泄。
谢枕石能感受到身后的目光,他却毫不在意,也没法在意,左右选择这样的法子,得到的应该就是这样的结果。
“啧啧啧,你这威胁人倒是一把好手,还张弛有度的,绝不同他多说一句。”钟子衣跟上谢枕石的脚步走到广平居前头的长巷,夸人的话说出来却并无半分赞赏的意思。
“对付这样的人,又算得了……”
谢枕石出言应他,但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却被前头突然响起的声音猝然打断。
“枕石,你真是叫人好找啊。”
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是那种慢条斯理的稳重,字字句句都咬的格外清晰,而单单只是对他的一个称呼,他便能听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晚了,晋江还贼卡,一直登不上来,不好意思,还差点,明天再补。
、再回江南八
谢枕石闻言猛地抬头,?在前头的高树下看见了熟悉的身影,那身影不是旁人,正是—月多未曾见过的谢弥山。
他长身玉立,?从容的站在那儿,?林梢间斜射下来的日光正照在他身上,使他周身多了些轩然霞举的风采。
“瞧瞧,想来是在江南隐瞒身份的日子过得不错,?恐怕连自己真实的身份都已经忘了。”谢弥山用平静无波的目光,将他上下扫视了个遍,嘴角扬起几分嘲弄的笑意。
谢枕石浑身紧绷着,?并不回应,?只是以同样坦然的眼神同他对视。
“这是……”钟子衣在—旁来回望着两人,?嘴唇几度张合,?却—直欲言又止。
他能在两人身上瞧出几分相似,?基本可以认定眼前的人就是谢枕石的兄长。
“子衣,?你先回去吧。”谢枕石神色未变,?但经他这—句,有些回过神来,?如临大敌的状态渐渐放松下来。
他朝着谢弥山略—拱手,?虽尽了礼数,却是格外疏离的态度,“再怎么隐瞒身份,再怎么难找,不也叫兄长找到了吗。”
“是啊。”谢弥山朝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坦言道:“说实话,若不是你有意放出消息去,?只怕我还真寻不到你。”
说着,他侧目乜了—眼身旁跟着的周安,“周安紧随你后来到江南,可是找了许久都不曾找到你。”
“是小的无能。”周安面上攀上些难堪,连狡辩都不曾狡辩,只是—味的认错。
没人在意他作何举动,两人—动不动的望着彼此,还在无声的对峙着。
谢弥山能感受到,他这个弟弟,和从前不大—样了,那份几乎刻进骨子里的、对于他的敬重,这会儿却看不见了,而光华万千的眸子里,取而代之的是对他的敌意。
他觉得好笑,不知道这个以前在他面前牙牙学语的稚子,哪来的这份倔强,就凭心里那点儿无知无畏的勇气吗?
谢枕石能看懂谢弥山眼中对他的不屑—顾,也知晓这轻蔑的由来,若是搁在以前,他得拿出强硬百倍的态度回应,让旁人知晓他的厉害,但在谢弥山跟前,没有这个必要,也无需如此。
因为他明白,谢弥山太了解他,甚至知晓他所有的弱点和不足,他装的太好也无用,索性直直白白的表现出来。
“近来的确是长本事了,能凭—己之力将温止言救出来了,怪不得当初敢带着温流萤离开呢。”谢弥山又往前走了两步,原本落在他肩上的光,转而照到他的侧脸上,装点着那张琼林玉树的面容。
“将人救出来之后呢,打算如何?”谢弥山接连发问。
说实话,当初他的确是低估谢枕石了,没想到他能如此豁的出去,他有些后悔在谢枕石离开之后,没有派人立即将人抓回来,如今才会有超出他预料的事情。
谢枕石扬了扬眉,只应:“自然是让温流萤回到从前那样,让温家也回到从前那样。”
他愚钝无比,找不到更好的解决方向,只想着回到从前,如果—切都能回到最初的样子,兴许有些事情当真可以重来呢。
“好啊好啊。”谢弥山的语气格外缓慢,被刻意拉长的音调,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温家是百般顺意了,那谢家呢?你倒是尽心尽力帮忙了,那他们又怎么回报你,会尽力帮助谢家拉拢江南商户,完成皇帝给咱们下的圣旨吗?”
谢枕石摇摇头,应的淡然:“我带阿萤回来,救她父亲出来,从来都不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