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霄一想也是,游书朗那样的人,若是添添在家,也做不出这样出格的情事。他给游书朗盖好被子,自己简单套了件衣服,就去端一直温着的姜汤,盯着游书朗喝了满满一碗,又用药油揉了男人身上的淤青。
做完所有事情,樊霄穿好衣服,坐在床边,看着假寐的游书朗,目光里潜藏着的都是丝丝缕缕的难舍与悲伤。
游书朗是他的神祗,亦是他的心魔。
是拉着他的手告诉他这世界不赖的人,也是对他说逃避心中的陈伤并不等同于软弱的人;是一直默默守护着他前行的人,也是打碎他厌世一般人生信条的人。
可是,自己却伤了他。
“书朗,我走了,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和添添。”他俯下头,在游书朗的唇上印上深深一吻, “这里是泰文(你是我眼波的温柔,你是我心里的不朽,你是我热爱这个世界的近乎全部的理由,愿你余生时时刻刻都幸福。)”
樊霄终于起身,最后望了一眼游书朗,抬腿向门口走去。
“别急着动白宇鹏,动他,就要让他永无翻身之地。”假寐的人薄唇微动,在樊霄身后送出了一句轻语。
樊霄回眸:“知道,我不会冲动行事。”
“还有…”游书朗缓缓睁开眼睛,“刚刚………”
“刚刚的事是意外,我不会多想。”樊霄送出了一个笑容,是游书朗见过的最英俊又最无奈的笑容。
窗外树影摇动,入了秋,有落叶沙沙,游书朗蜷缩了身体,又放平,反复几次,最后披上衣服起身站到了窗前。
目光远眺,冷雨中的那个背影孤单又哀伤,被路灯一打,模糊了边界,像是透明一样,仿佛马上就会消失。
背影看起来轻飘飘的,步伐却又沉重,在窗下顿了顿,终究没有回头……
游书朗披着衣服点了根烟,靠窗而立,窗外暗淡的光影将他的模样衬得隐晦暗淡。空气中飘着苦涩的烟味儿,由淡转浓,熏得眼睛难受,游书朗用手抹了一把,望着指尖出了会神儿。
按灭了烟,他翻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女人的声音低哑性感,像是刚刚经历了什么。
她笑,在电话里说:“游游,你倒真是会挑时间给我打电话。”
游书朗隔着手机,话里有笑,面上却没有:“那就不打扰史总了。”
“没关系,你说,找我什么事?”
游书朗又去摸烟,却手上一偏,烟盒掉在地上,他望着那盒樊霄留下的胭脂,淡淡的说道:“史总不是要给我介绍男朋友吗?我想见见。”
游书朗交了男友。
中葡混血,高大英俊,成熟又绅士。
干净修长的手指端起咖啡杯,男人带着笑意的眼睛从氤氲的热气中望向游书朗:“书朗,你是什么型号?”
游书朗怔了一瞬,双唇开合:“。”
男人被热可可烫了一下。
“怎么,不合适?”游书朗问。
男人重新勾起咖啡杯,做派潇洒:“我这人看眼缘,是你,便都合适。”
游书朗可有可无的点点头,他望向窗外,看见了稀稀疏疏的雪花从暗沉的苍穹飘落。
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终于来了……
天气干冷干冷的,游书朗出门前给自己加了一条围巾。
破旧的小区之外,停着高档轿车,游书朗拉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
他叫了一声“博文”,算打过了招呼,驾驶位上的男人笑着重新给他围了围巾,然后发动车子说道:“新开了一家以游乐园为主题的餐厅,我们一会接了添添,就到那里吃饭好吗,我已经订了位子。”
游书朗“嗯”了一声,回以微笑:“谢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男人边开车边看过来一眼,“书朗你总是和我太客气了。”
游书朗没接话,看向窗外的眼神淡淡的:“又下雪了。”
幼儿园附近路面堵塞,车子滑行得慢,两人干脆停了车,步行去接添添。
人行路上有积雪,游书朗没留心踏上,脚下一滑,身子趔趄。
身旁的男人迅速伸出手,护了他一把,揽着游书朗的肩膀绕过雪堆。
路面忽然呼啸过摩托的声音,接着便是一声巨响!
癞蛤蟆与莲花台
好摩托和破摩托的引擎声同样轰鸣,只是后者的声音更类似于拖拉机。
樊霄五点有一个会,此前要送一单货,时间有点紧张。
靠近市立幼儿园,车行缓慢,却不影响摩托车,拧动车把,樊霄的破摩托沿着路牙石窜了出去。
初冬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樊霄琢磨着应该搞一条围巾戴戴了。
春时波涛一般的垂柳如今已经光秃秃的,寒碜的样子看不出一点旧时风采。
成排的柳树快速后退,樊霄又加了一点速。
忽然一个颀长的身影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