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沉寂。
阮梨轻软的声音在阒然的空间里响起,“我想和所有人说清楚我和霍明朗之间的事情。”
不再被误解,不再被捆绑。
阮梨敏感察觉到贴在她腰侧的手掌收紧,掐得她微微发疼,她皱眉,听霍砚舟问她:“想清楚了?”
阮梨当然知道霍砚舟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霍明朗对退婚的事情毫不知情,他甚至想要买下那颗价值过亿的钻石送给她,哄她开心,弥补他犯的错误。
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不知道退婚的事,但冯莺退婚时在她家里说的那番话未必是假——他另有喜欢的人。
阮梨从不否认自己少女时代对霍明朗的喜欢,但也清楚地知道,从她在机场撞见那一幕开始,属于阮梨和霍明朗的故事就结束了。
霍砚舟问她:这样的霍明朗,她还要吗?
她不要。
“阮笙笙。”霍砚舟喊她的名字,声线是鲜少的涩然和沉哑,“你说不想,我马上叫停这一切。”
他的眼眸那么深,藏了瀚海星河和生生不息的山海,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阮梨点点头,她想清楚了,“我想说清楚。”
“好。”
一个字,仿若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就在阮梨以为霍砚舟要开始说正事的时候,却听他问:“那……还要再缓缓么?”
“……”
原来他也知道自己刚才有多过分。
“那,我先出去?”
“等一下。”阮梨叫人叫住,慢吞吞抬起手。
“嗯?”
她没办法在他沉凝的视线里淡定自若,但还是抬起了指尖,去碰霍砚舟的唇角。
“你嘴角……有口红。”
指腹微微用力,将那抹违和的莓子酱色擦掉,阮梨极快地缩回手背在身后,指尖蜷起。
指腹的触碰和唇瓣相贴的触感完全不同。
亲得那么凶的唇,摸起来居然这么软,阮梨胡乱想着。
霍砚舟垂眼,被轻轻碾擦的唇上似乎还留着女孩子手指的温度,这是第一次,阮梨主动碰触他。
也不是,还有一次,在青溪古镇的那间小旅馆里。
那一次她生病了,意识不清楚。
视域里女孩子纤长的眼睫如鸦羽般颤了颤。
喉间干涩,霍砚舟很想抽一支烟,或者继续含弄她柔软的唇。
“嗡——嗡——”
手机的振动声打破了缠黏在两人之间的旖旎暧昧,是明婉珍打来的电话。
霍砚舟没接,抬手抚上阮梨的后颈,安抚似的摩挲。
“等下别怕,万事有我。”
等阮梨悄悄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楼下的客厅里早已经没了人,她转进一旁的卫生间,镜子里的女孩子肤色白皙,眸底漾着水色。
还好,没有很荒唐,不像上一次,唇都肿了。
应该不会被看出异样。
阮梨又在卫生间补了点口红,才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下楼。
当真如霍砚舟所言,霍家在京北的人几乎都来了,大家围坐在一起,正在说笑,好像又回到了上一次霍靖诚生日的情景。
霍砚舟不在,桌上空着三个位置,两个在明婉珍身边,一个在冯莺身边。
阮梨知道,冯莺身边的那个位置是给她留的,在霍家人眼中,她和冯莺是一家人。
“阮梨姐姐,你过来跟我坐好不好!我打算下学期选修雕塑,想听听你的建议。”霍淼淼蓦地开口。
小姑娘如今在京北美院读书,今年大二。
“好。”
阮梨弯着笑走过来,在霍淼淼身边坐下,和明婉珍之间只隔着一个空位。
很显然,这个位置是留给霍砚舟的。
“砚舟呢?”霍家老四霍淼淼的父亲问道。
明婉珍:“说是有个电话要处理。”
老四妻子继而接话:“太辛苦了。我上次去恒远碰着康明,都快下午两点了,才说去给砚舟拿午餐。这么三餐不规律,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明婉珍微微蹙眉,显然很是心疼。
“要我说,还是赶紧给砚舟把终身大事定下来,这样身边有人照顾着也好。”
说这话的人是霍家的大女儿。
霍淼淼显然不乐意了,“大姑姑,你是不是又受了哪家太太的嘱托,想把她们家女儿塞给六叔。”
“你这孩子——”
霍淼淼才不理会大人间的那些人情世故,“六叔上次说过了,有合心意的姑娘,会带回来的。六叔都没急,你们急什么。”
小姑娘说得振振有词,阮梨听得眼皮直跳。
身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霍砚舟走近,视线落在阮梨身上,显然没想到她会坐在这里。
话却是对霍淼淼说的,“谁又惹你了?”
“六叔,你可得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