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柔和,碧空湛湛,花香袅袅。
阮梨从临时搭建的化妆间里走出来的一瞬,当真惊艳了所有人。
少女挽着朝天髻,发髻之上系红绳,着花钿,簪珍珠金钗,佩明月耳珰,鬓云欲度,香腮如雪。
一袭苍葭栀子色齐胸襦裙,腰间系胭脂丝绦,外罩叠袖衫,轻软云纱之下隐隐可见海棠暗绣。
春光明媚,娉婷少女立于海棠树下,一幅《春日海棠图》仿佛就这样真的跨越了千年的时空,跃然于众人眼前。
同一时间,京北博物院门口,一辆连号宾利停下。
车门推开,黑色的整皮牛津鞋踩在地面,霍砚舟躬身下车,一身考究的碳色手工西装,白衬衫挺括。腕间一只深蓝盘三问陀飞轮,市面上的价格已经超过了五千万。
他鲜少在非正式场合这样穿戴,甚至有些不符合他性格的高调,和旁人眼中的霍砚舟判若两人。
博物院的曹院长和一个面生的男人正在聊天,负责这次纪录片拍摄的张导跟在后头,乍然看到来人,三人还有些难以相信。
霍砚舟先是向面生而年长的男人打了招呼,“陈伯伯,好久不见。”
男人点头,两鬓花白,看向霍砚舟的眼中都是对后辈的赞赏和看重。
几人寒暄过后,男人又道,“上一次见你,还是两年前在周老太太的寿宴上。我几次去江南里,你父亲都说你在忙。今天过来,该不是来监工的吧?”
张导适时接话,“霍总您放心,这部片子整个团队都是上了一百二十分心的,肯定要出精品。”
霍砚舟颔首,唇边笑意温和,“陈伯伯说笑了,我来接太太下班。”
其余三人面面相觑:太太?
霍砚舟的太太?
在哪?
是谁?
一行人已经走到了拍摄现场,柔软的春光从海棠枝桠的疏漏间落下,明艳动人的少女似是在和同伴嬉闹,提着罗裙自海棠花下经过,明月珰轻晃,乌软眸底漾着笑。
有风拂过,粉白色的花瓣簌簌落下,少女回眸浅笑——
这一回首,穿越时空,一眼千年。
少女眸光微凝,千百载光阴流转,她仿佛在如梭的时空里看到了心上人。
周围嘈嘈杂杂,形形色色,阮梨怔怔地望过去,视线越过人潮,越过春光与繁花,落在霍砚舟身上。
霍砚舟静静伫立,也正定定看向她。
鲜衣罗裙的少女。
西装革履的男人。
一场时空相接的戏。
两个不同时空的人。
他们好像真的越过光阴,看到了放在心尖千年的那个人。
春光袅袅, 海棠灼灼。
在阮梨漫长的温静凝望中,副导演喊了声卡
工作人员停下手上的工作,副导演摘下耳机, 回放屏幕上的画面, “完美!”
张导闻言大步走过来, “我看看。”
屏幕上,巧笑嫣然的少女蓦然回头, 乌软的眸中漾着笑, 漆黑瞳仁不染半点杂质, 澄澈得如一汪湖水, 载满春日晴朗与岁月安好。
笑意盈然的回望中,少女的眸光却渐渐有了焦点, 开始具象, 乌润眼底涌起刹那的恍惚和讶异, 又渐渐变得宁静而深长。
“这个眼神戏好!”张导当即赞道。
“是不是!就是有一种那样的感觉——”副导演歪头拧眉, 开始自行脑补, 然后慢悠悠道:“不经意回首间,仿佛于人山人海中窥见了那个人。这段时间我跟着博物院的老师学了不少东西, 听说那幅《春日海棠图》原本就是画给心上人的,到时候转场衔接现代场景——绝了!”
张导点头, “是不错。我就说阮老师可以, 这个表现力, 不知道能秒杀多少女演员。”
副导演偷偷打趣道:“不止演技,脸蛋也没得说, 真人比镜头里还好看。”
一旁, 张子英也冲阮梨竖起大拇指,“厉害啊, 我的阮老师,明明有脸,偏要靠才华吃饭。我说你要不别干咱们这行了,好好一小姑娘,不是下洞坑就是和泥巴的。嗳,你看什么呢?”
张子英不解,顺着阮梨的视线望过去——张子英呆住了。
好家伙!这不是她前两天还在八卦的那个资本大佬金主霸霸嘛!叫……霍……霍什么来着?
对!霍砚舟!
真人这么酷的嘛?又帅又an,网上那些照片真的是连大佬一半的气场都没拍出来。
差评!
而此时霍砚舟的身边,姓陈的年长男人正在和曹院长交谈,“这女演员是谁?怎么瞧着有点眼熟,和你们院里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