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涯看到段小玲挡在自己身前,心里有些感激,她一个女人纤弱的身板,竟然挡在他一个大男人的身前。
段小涯心里不是滋味,他自小生性顽劣,不知闯了多少祸端,除了父母把他当成了宝,其实族内的人对他也不甚待见,只有段小玲把他当成亲弟弟一般。她很早就出去打工,每个月把钱拿回家里,都会偷偷给他留一点,虽然每次只有几十块,但段小涯一直很承她的情。
“姐,这人收了你多少保护费?”
段小玲急忙劝住段小涯:“小涯,算了,道上的人你惹不起的。”
“南镇的道,也不算什么大道吧?”
段小涯知道段小玲回来,一定不会让他动手了,何况他也怕吓到段小玲,武的不行,他就来文的,反正他有的是办法。
他笑着望向大海:“海哥,你认识洪爷吗?”他本来也不知道洪爷是谁,但是上次在苍城,光头哥带人向梦落讨债,曾经提过,洪爷是苍城的瓢把子,自然要比大海牛逼的多了。
大海一听段小涯提到洪爷,不禁肃然起敬:“怎么,兄弟认识洪爷?”
“瞧你的样子,一定是不认识了?”
大海干笑:“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
段小涯听来,这位洪爷只怕真是道上的大人物,怕大海不相信他,又道:“那他手下有个光头仔,你可认识?”
“你说光头哥,兄弟我就是他带出来的。”大海听段小涯说到光头哥,心里不禁打鼓,只怕这家伙真和苍城道上有些关系。
只是想不通,他不过是一个小农民,怎么还参加社团呢?
不过此人身手不凡,由于某种机遇,被洪爷看中了也不是没有可能,见他身上痞里痞气,也不像是个地道的农民,倒真有些像是道上混的样子。
段小涯看着大海神色惊疑不定,搬了一只椅子坐下,掏出一根香烟点上,吐了一口烟雾:“既然你是光头仔带出来的,我也不为难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大海两次听他把光头哥叫光头仔,看来他的资历是比光头哥要高了,但要论大家,光头哥确实不是段小涯的对手。
大海急忙掏出口袋的钱,总共也就几百块钱,又让两个新手掏钱,总共凑了一千多块,双手递给段小涯。
段小涯扭头问段小玲:“姐,他们总共拿了你多少钱?”
段小玲见段小涯有恃无恐,但她心里却有一些打怵,道:“算了,小涯。”
大海忙道:“姐,我和小涯哥现在是兄弟,以前得罪你的地方,请多包涵。现在兄弟身上没带多少现金,下次一定连本带利给你补上,另外再摆一桌酒席,给你和小涯哥赔罪。”他虽年纪要比段小玲和段小涯大,但现在感觉段小涯身份非比寻常,自然而然改口叫段小涯哥,段小涯的姐自然也就成了他的姐。
段小涯料想他们身上此刻也掏不出钱出来,挥了挥手:“滚吧!”
大海朝他拱了拱手,又让两个新手过来赔礼道歉,三人这才离去。
段小玲目瞪口呆,愣愣地望着段小涯:“小涯,海哥为什么这么怕你?”
段小涯笑道:“他打不过我,自然怕我。”
段小玲将信将疑,忽然放下手里的菜,板着面孔问他:“你别告诉我你也参加了什么黑社会!”她了解段小涯,他虽浑浑噩噩,但一向讲个义字,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黑社会不也讲个义字吗?
“姐,你想太多了,我就是一个小农民,什么黑社会呀!”没错,他是讲个义字,也能为朋友拼命,但绝对不会卖命。
拼命和卖命是不一样的,拼命是处于一个平等地位,这才叫朋友,而卖命,就有上下级的关系,下级为上级卖命,有谁听过上级为下级卖命?
如果加入黑社会,自然是要为老大去卖命,虽也是一个义字,但义的含义有很多种,一部《水浒传》,讲的都是义,但也有大义和小义之分,有公义和私义之分,每一个好汉,对义的诠释都不一样。
段小涯不学无术,但这一类的小说却看了很多,他心中自然也有对义字的一种理解,只是这种思想融入他的血液之中,真要把它拿出来说,他也说不明白。
他把钱交给段小玲,颇为责备地道:“姐,出了这样的事,你怎么也不对我说?”
“干嘛要跟你说?”段小玲声音很小,低头数了下钱。
“就算我不是你亲弟弟,你不跟我说,但你也可以和段文、段武说呀!”段文和段武是段志达的两个儿子,段文是段小玲的哥哥,段武则是她的弟弟。
段志达本来给他们俩兄弟取名文武,就是想让他们一文一武,但这俩家伙却是文不能提笔,武不能上马。段小玲如果告诉他们被人收保护费的事,他们一定不能解决,只能来找段小涯想办法。
段小玲听他说到“就算我不是你亲弟弟”的时候,悠然抬头,拉住他的手:“你就是我亲弟弟,小涯,我从没有把你当成外人。”她知道段小涯是拐来的,和段家没有血缘关系,说话生分了怕他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