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他原本只有一点点在意。
但徐瑛爹娘来了之后,日日念叨,他心里头那一小点儿不在意被放大了。
再加上不能跟从前一样梗着脖子和徐家人大吵大闹随意赶人,于是郁气一直憋在他心里发泄不出去。
总之,他最近心情不好。
哪怕徐瑛事事顺着他百般关心,他也不想回家。
沈画与徐家人的矛盾,这是老问题,陶竹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只能陪着他坐着,说一些其他事转移他的注意力。
很快,黎家人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沈画依旧不愿走,于是他和黎家人一起吃晚饭。
饭吃到一半,徐瑛来了。
徐瑛有些不好意思,坐下与黎家人一道吃饭,待一顿饭吃完,陶竹拉着沈画去了正房那边,黎荞则是和徐瑛去了他的书房。
“徐兄,我本不该插手你家的家事,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看画哥儿整日郁郁寡欢,时间久了,身子怕是要遭不住。”
徐瑛闻言登时苦笑:“我已经想好了,过两日就给圣上递折子自请外放,我去偏远之地,这样的话,我家里人肯定不会跟过去了。”
他又不能跟徐家人彻底断绝关系,所以,他带着画哥儿离开盛京,这是最好的选择。
“你竟是这样打算的?”
黎荞惊讶:“可这么一来,画哥儿也要远离爹娘了。而且,画哥儿要跟着你受苦。”
“我知道。”
提起这点儿,徐瑛强撑着的苦笑维持不住了,他一脸痛苦,身子也有气无力的歪在宽敞的太师椅中,他抬手捂住了眼睛,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哽咽:“是我无能,对不住画哥儿。”
徐瑛第一次这般直白的展示他的苦楚,看的黎荞不由眉头紧皱:“……徐兄,画哥儿愿意去善堂帮忙吗?若是愿意的话,他可以去善堂。”
“这么一来,他不必整日待在家中,见的多了,视野开阔了,不用整日面对家中琐事,那心情自然就好了。”
他很想给沈画讨一个正经的但不在大盛官职体系内不必让盛鸿掏俸禄的官职,但这么一来,徐家的家丑就要摊在盛鸿跟前了。
他是外人,不合适。
况且,他的人设也是不插手官员的升调。
因此,他只能让沈画先从那个家离开,免得沈画抑郁了。
“嗯?”
听了黎荞此话,正捂着眼睛浑身泡在黄连汁之中的徐瑛,不由将双手移开,他吃惊的看着黎荞:“让画哥儿去善堂?”
“对,我给他开工钱。不过,这么一来他要很辛苦了,他还得画衣服,照顾欣哥儿。”
“这……”徐瑛迟疑了起来,光是想一下就能知道画哥儿得多辛苦。
可是,若画哥儿跟着他去偏远的苦寒之地,那肯定更苦……
“今日回家,我问问他。”他没有一口应下。
这得看画哥儿的意见。
等坐上了回家的马车,徐瑛说起了黎荞的提议,他话音刚落,沈画依旧有些肿的眼睛瞬间亮了。
去善堂和他竹哥一起干活?
他愿意!
他不想回家,他不想面对徐瑛爹娘的念叨,他想逃离!
他宁肯去干活辛苦一点儿,也不愿待在家中心烦意乱,闷闷不乐。
再在那个家待下去,他会窒息的!
急于逃离徐瑛爹娘的沈画,翌日就来了黎家,要和陶竹一起去善堂。
陶竹把善堂的资料给了他,让他先熟悉一下善堂的事务。
昨日气温猛降了一波,今日气温没有回升的样子,善堂又收到了一些捐赠。
与此同时,木炭煤炭干柴等物资的价格又上涨了。
天气太冷,人们不愿意出门,连带着黎家铺子的生意都有些受影响。
其中影响最大的是火锅铺子。
火锅铺子不能外带,只能堂食,那些爱吃火锅的贵人富人不愿意出门,火锅铺子的生意自然就冷清了。
黎大山在下午时,让人送回来了一些肉食和萝卜白菜土豆等蔬菜,黎家火锅铺的食材,向来都是当日采购的新鲜食材,不卖隔夜的。
今日吃火锅的人少了,这些东西卖不出去,那就只能自家人吃了。
今日王桂花在家,没去红薯作坊那边,她看着送回来的食材很是心疼。
这些东西都是铺子里的伙计一大早扛着酷寒去菜市场买回来的,结果却卖不出去。
又是遭罪又是白忙活,这种冷天什么时候是头儿啊!
不只是店铺里的伙计遭罪,底层的百姓都遭罪。
菜市场的小贩,街道两边的小摊贩,送菜送肉入城的农人、屠户、小贩,都得日日早起,忙活自家的生意。